孙宽 | 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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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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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阎连科说：“我们与生俱来是为了好好地活着，而不是一出生就为了好好地写作。要相信，我们选择了文学，是为了终生更好地活着，让我们的内心、灵魂变得更为透明和清澈，而非更为犹豫和浑浊。”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曾经万般无奈地为生存而浑沌过，就是眼前的苟且，望出去仍然还是望不到边的苟且。然而，恰巧在某时某地我们遇到了某些人，一下子让浑沌的日子鲜亮或清澈起来，让我们看到了诗和远方。
我的写作，为我自己，更为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
——孙宽
当我们不能独立思考，或者我们的生活被各种压力碾成碎片时，我们都不能算作人格上完全独立的人。因此，我们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而生活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在这样或那样的混沌中度过一生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混沌了多少年，我感恩自己要挣扎出来的时候，总在那警醒的瞬间遇到了些适当的人。他们教我看到生活中的美好。
迪安是唯一晚上下课送我回家的学生，我通常不去学生家里上课，只是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开始是他们夫妇，后来全家人都成了我的学生。
迪安是一个美国黑人，丈夫罗斯是一个白人，他们是大学的校友。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四岁。哥哥的长相和性格完全是爸爸的翻版，弟弟是妈妈的翻版。他们夫妇的搭配组合：一个理智、冷静、幽默，一个热情、纯真、风趣，整个家庭充满了爱和温暖。
每次下课以后迪安送我回家的路上，就成了两个女人定期的约会，我们谈一切女人之间的话题，不过，通常情况下，她说我听。
有一次，她突然问我：“老师你的生活怎么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呢？你总是在谈你母亲。”
“你问我妈妈好吗？我不就谈妈妈呗！”我随口答道。
“那才不是呢！你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你自己。”她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
我突然间才意识到，我们通常谈论最多的话题其实基本上就是我们生活的主要内容，或者我们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部分。
最后扒开一层层葱皮归根结底，其核心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而那时我的生活全部就是工作，或者说是生存，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自我意识全无。
慢慢地，我发现这一家人在有意识地帮助我和影响我。
我们的课间休息开始变成了他们夫妇和我一起吃饭聊天，我们开始聊女性话题以外的内容。周末他们全家的娱乐活动，开始邀请我一起参加。我和他们一起去东海岸公园骑脚踏车，玩滑轮，我这个游泳都游不好的人，竟然和他们一起学会了滑板划水。我们还一起参加中秋灯会，听音乐会，参观画展，游览新加坡的古迹，学习本地的各种族的人文文化等。
我在他们的鼓励下，开始找回童年的梦想，买了一台二手钢琴，捡起了我的音乐梦。
人只要一有玩乐，笑声自然而然就回来。我的日子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充实起来。
一次上课，我们学习的内容是“最喜欢吃什么餐”。他们夫妇两个人都说最喜欢吃墨西哥餐。
而我告诉他们我在美国住的时候，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墨西哥餐。他们非要帮助改变我对墨西哥餐的不良印象，于是他们一家人带我去了新加坡最昂贵最精致的墨西哥私人菜馆，并教会了我如何点菜，如何享受墨西哥美食。
现在的我不仅喜欢吃墨西哥餐，还擅长做不少经典墨西哥菜。在丰盛的餐桌上，他们问了我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爱。
除了爱，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最重要的，我记得罗斯反复地对我说：“老师，你一定要允许别人爱你，你一定要给别人机会去爱你。”
我一直以为自己懂得爱，我爱我母亲，我爱我的家人和朋友，也爱我的学生。但是，我的世界里没有我自己。
其实，一个人不懂得真正爱自己，基本上也不可能懂得如何爱别人。一个人不能够敞开心扉去爱别人，基本上也不可能给别人机会去爱我们。
当时我以为我很爱我身边的每个人，实际上我并不懂得如何去爱。因此，我很可能就把所有爱我的人或想要爱我的人，都拒之门外了。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收到了他们送给我的一份特别的礼物：四张新加坡黄金影院的电影票和餐饮券。
当时这种电影票我不只是没有听说过，即使我知道，我也根本不可能舍得消费。一张电影票的价钱相当于普通票的四五倍。它特殊在你可以在电影院里盖着毯子躺着看电影，就好像飞机上的头等舱。同时影院还专门配有厨房，你可以像在餐馆里一样，一边看电影，一边点些饭菜、零食和酒水。
奢侈吗？实在非常奢侈。
即使今天，我也不会经常这样“奢侈”。而那时，他们就是想让我奢侈一下，享受最好的被爱。他们让我觉得自己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觉得自己值得被最好的一切呵护。
也许就为了使自己真正拥有这样的享受和奢侈，让自己和生活都靓丽讲究起来，我开始了将近二十年更努力或者说更有创意的工作。
没有自己亲手创造的财富，又如何能够惬意而奢侈地享受？
用一句现在最时髦的话来概括：生活不只是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在我只知道苟且的时候，他们教我娱乐，教我不断去学习和探索新事物，我开始圆自己的童年梦想，挑战自己各种认知的极限。他们也教我享受生活和享受被爱，爱自己。
他们引领我进入一个新境界，这不单纯是高层次享受，我看到了诗和远方。更主要的是，我摆脱了无奈生存对自己的禁锢，我开始对人生认真地审视和反思。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除了爱和被爱，除了学习爱和被爱，还有什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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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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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原名孙宽余，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做过播音主持，经商从教；曾在香港、新西兰、美国、新加坡等地工作和学习；现旅行和自由写作，定居新加坡。2016新年前创办微信公号《宽余时光》，目前已发文300余篇，部分作品曾发表于新加坡《联合早报》和国内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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