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华人感到恐慌，幸好德版“钟南山”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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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华人感到恐慌，幸好德版“钟南山”发声了

Original 南方都市报南方都市报 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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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战疫口述

口述者：骑迹（居住在德国拜仁州）口述时间：3月16日执笔：骑迹、十里百果

“Panik”是德语“恐慌”的意思；“Keine Panik”则是生活中最常听到的一个词，表示“不惊慌，别恐慌”的意思。

疫情在德国已经蔓延一段时间了，确切地说从1月28日起德国首例感染在拜仁被发现开始，直到三月中旬，作为在德国生活的平头百姓，我们在“Keine Panik”或者“Panik”中，逐渐开始适应从吃瓜群众到亲历者的转变。

狂欢节是疫情分水岭

整体而言，德国的抗疫策略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明显的分水岭是在二月下旬的狂欢节。狂欢节之前的重点是“围堵”。针对少数个案，德国采取的措施是追溯传播途径，并且严格隔离。事实也证明早期的管控是非常到位的，没有出现“猪队友”。三周的时间感染者维持在十几例，而且都在医院隔离治疗。

可狂欢节之后，因为大量的度假者从意大利回来，而且还参加了本地不同的狂欢节活动，短短两三周新增患者覆盖全德达到5300多。

上为德国疫情图，像极了下边的意大利疫情图。

这几周以来，卫生部长Spahn先生，Robert Koch Institut (RKI, 相当于德国的疾控中心)以及Christian Drosten博士（他被同胞们尊称为德国“钟南山”），成了媒体的中心，时时刻刻的疫情更新报道，不停地冲刷着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其中卫生部长就像是总的协调员；RKI就像是实时汇报员；而Drosten博士则更像一位老师或者科普工作者，不仅将病毒相关的知识阐释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将政府的措施及意图解释得透透彻彻。有了这三架马车并驾齐驱，让大家心里少了几分Panik。

确诊者参加数个狂欢节致千人被隔离

二月的最后一周，德国疫情以北威州的Heinsberg为中心开始爆发。其中23号可以说是导火索！德国人平时给人刻板的印象，但在狂欢节期间他们可是古灵精怪得很！尤其是“玫瑰星期一”23日的大游行，更是整个狂欢节的高潮。全德各地，各式各样的花车齐上街头，万众瞩目，但最热闹、最著名的非北威州莫属。

据明镜等德国多家媒体报道，Heinsberg的最早确诊者就为一对夫妻，丈夫47岁，妻子46岁，二人参加了附近的不同的狂欢节活动。尤其是在Gangelt的一场活动，有300人左右到场。因为他们的“爱玩”，直接导致Heinsberg及周边一千多人被隔离。

而当时我和朋友们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拜仁和巴符州，因为南德这两个州去意大利度假的人数是最多的；没想到北威州最早爆表，确实是个意外。只能说这个导火索的“神助攻”功不可没。

2月28日也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当时全德确诊人数才53例，但意大利经过一周的疫情，人数已经飞涨到600多，许多德国人已经意识到度假者回国将带来的风险。许多企业包括我所在的公司都迅速做出决定：从3月2日开始，凡是在过去14天内，去过意大利疫区的，必须向主管上司报告并且要求回家自行隔离14天。

我的一个意大利同事名叫飞利浦，因为周末回家看老婆，结果2号回来就被隔离在家办公。有一天我们在线开会他却未联机，就有人猜测，他会不会是入院了？直到第二天他上线解释网络故障，大家才虚惊一场，keine Panik。

听说奶奶从中国来

老师赶紧电话询问

3月1日，德国政府和学校做了如下决定：凡是去过疫区的同学3月2日必须在家待着，而之后由家长决定是否可以上学。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德国政府是如何将权利下放的。文化部对学校已经没有决定权，只能建议学校如何做。最终的决定权在校长，校长可以根据各校的情况做决定。但校长的判断标准是：本校是否有感染。只要孩子没有感染症状，孩子就必须上学，因为上学是孩子的义务。

许多家长包括我们在接到这个通知之后，都是很担心的，有的甚至Panik。因为如果这样，那么大量去过意大利度假的学生就可能返回学校而成为潜在的传播者，然而学校却把是否返校的决定权直接甩给家长了。对于这样的神操作，很多没有去过疫区的家长在网上问，是否可以也自行决定让自己的孩子这两周不上学。可得到的回复却是一致的：“这是学生的义务，必须上学！”

大部分有中国背景家庭的家长开始Panik了。我们家的老大上二年级，她是必须得去上学的，被义务绑架，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为了降低感染的风险，我们给她准备了消毒液，并反复叮嘱她多洗手。她执行得也不错，三天下来，一瓶新的消毒液用了大半。

我们家老二今年五岁，还在幼儿园，为了尽可能地降低被感染的可能，我们果断决定先让老二在家待两周。恰巧奶奶从国内来探亲，顺便可以辅导他在家学习中文。3月2日傍晚，老大复课才一天，我们就接到她班主任的电话，咨询我们家老二的情况，是否生病？因为校长听一个老师反映，我们家老大在学校说“弟弟要在家和中国来的奶奶待两周……”校长立马觉得事态严重，督促班主任当天务必要落实情况。经过我们在电话中再三说明，奶奶是去年来德国的，这样危机才解除。Keine Panik！

事实证明，3月1日德国政府和学校做的这个决定才实施了一周，问题很快显现：有一对本地的父母带着两个小孩从意大利度假回来，因为公司决定父母必须在家隔离14天，而两个小孩在家仅呆了一天就去学校上课了。最后导致整所中学停课隔离。此事一出，凡是和那所学校有过接触的家长和小孩都紧张了。到3月8日，拜仁州已经有超过一百所学校因为有学生感染而关门。于是政府更改决定：凡是去过疫区或是与感染者接触过的学生必须在家隔离14天。我们紧绷的心总算是得到一丝的缓解。Keine Panik！

周末足球赛没了

3月9日，随着确诊人数的暴增，德国政府和RKI也意识到之前实施的“围堵”之策已经不切实际。新冠肺炎的大流行正在缓缓拉开序幕，一个新的抗疫政策终于浮出水面: 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减缓疫情扩散的速度。其目的就是防止医疗系统超载崩溃；避免更严重的社会危机到来。

德国卫生部的研究数据表明，在干预手段下，疫情走势明显趋缓。

措施之一：一亿四千五百万欧元的紧急科研拨款对抗新冠肺炎。

措施之二：减少患者就医，轻症患者可以通过电话确认在家隔离七天；重症留医。

这个其实比较好理解，因为医疗系统资源有限，好钢必须用到刀刃上。理论上对隔离者应该有人监督的，但实际操作上好像比较人性，好在这方面患者们比较自觉自律。拜仁最受欢迎的调频台Antenne Bayern采访了在隔离中的一家人，他们从意大利度假回来后，其中妈妈被确诊并且已经肺部发炎住院，爸爸虽然已经确诊但无症状，女儿和儿子都是阴性。当主持人问女孩情况如何的时候，女孩说：“虽然爸爸已经确诊阳性，弟弟和我到现在都还是阴性。一家人能在一起，还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作为听众的我们，真为他们感动，为他们加油。最后她说：“绝对不必Panik，Keine Panik!”

措施三：暂停大型活动。

各种体育比赛如足球、冰球等正式停摆。从我身边朋友的反映来看，在德国没有了周末的足球赛，对他们而言，意味着枯燥的生活将更加无趣。全国反对的声音也是起此彼伏，但最后还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停办了! 最初在定义这个大型活动的时候，给了一个绝对人数是1000人，超过1000人的活动为大型活动。结果有人搞了个音乐会人数控制在999人，这样的事情让人啼笑皆非。现在好了，这个绝对数已经被修正到了200人，甚至减为50人。

3月12日，德国的“钟南山”Christian Drosten博士终于改变他以往的观点并支持学校停课。因为他认同停课和暂停大型活动一起实施将会对延缓疫情扩散非常有效。他的依据是一篇对上个世纪西班牙大流感在美国三十二个城市的扩散及抑制措施研究的论文。

有了这位大神的鼎力支撑，德国各州在13日和14日纷纷做出关闭学校、幼儿园和托儿所的决定。我们终于收到了学校和幼儿园的通知，停课、停园至4月19日。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柏林中心火车站空了

德国过去两周的决策和措施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步步为营。从正面看，在非常积极地应对疫情；但从另一面看，所有预案并没有充分评估好。虽然决策效率不高，但执行得很好。

3月16日，德国拜仁州率先宣布灾难事件，启动了灾难保护模式，统一部署资源人力。所有医护医学院学生准备，警察国防军消防员后备役约45万随时待命。医院腾病床，再新添1000台呼吸机，虽然德国的医疗资源储备已经是欧洲最好。

3月17日开始关闭大众娱乐场所；3月18日开始关闭商场；生活超市改为每天都营业，包括周日开到晚上10点，药店、卫生用品超市、银行、加油站照常营业。大拜仁准备了100亿欧元准备金，扶持因为灾难受到损失的企业。开启的灾难模式包括增加人员疏通协调灾难时期的各种运作和对百姓们的心理疏导。

现在，外出的人真的少了，企业要求员工尽量在家办公，避免不必要的社会接触。现在看来，整个城市井然有序地按下了暂停键。

下图是3月14日德国柏林中心火车站。

下图是3月14日从柏林到拜仁的高铁。

真的空了，这估计就是德国的希望！Keine Pan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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